又是三月的大醫盃。六年級了,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老將。很久很久以前那種,每天打兩百球一學期打掉上萬塊;為了練習投球動作,天天對著家裡沙發猛力催球速,丟到鄰居頻頻抗議,客廳的玻璃也幾乎都被我不小心失手的暴投球打破;或為了些微差距的輸球、失誤或沒的上場而捶胸頓足甚至流淚的……那種種拋頭顱灑熱血,至死方休的一股傻勁好像已經燒完的樣子。這次的身份完全是名「任務型球員」(和「任務型國代」的觀念一樣,「任務型球員」就是有大比賽才復出的球員)。
名為系隊的先發三壘手,實則自己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:打擊空有蠻力手眼協調卻很差;接球相當不穩定失誤很多守備範圍又其小無比;有著尚稱強大的臂力算是我比較得意的一環,只是用力催球速的暴投率高得嚇人……反正我自己知道,我不是個當運動員的料子。有沒有不甘心的地方?當然有呀。大一的時候被人家電,想說人家多打了我們好幾年所以經驗比我們豐富,等我們練到大五或大六就換我們電別人了;現在早就是不折不扣的老將,卻照樣技不如人,照樣三戰皆墨。哪有「船到橋頭自然直」這回事?
大醫盃對我的意義已轉換成「熱血加油站」 ,和所有嘉年華會、大型賽會、祭典或節慶的意義相近,都是讓情感飽受壓抑的人們得到亢奮一下的機會,為漸趨麻木不仁的心靈加加油。 好像暴露到空氣已稍微有點變質的黏土,在尚未完全硬化前加水揉一揉,即使早就不能期待回復完好如初,至少也差可挽救。熱血當然不能當飯吃,任何運動的實力養成更需要細水長流,不可能光靠一時的熱血就得以提昇;即便如此,每隔一段時間仍需要「熱血加油站」– 提供一個引燃的火種。平日有沒有添加木炭,讓火種引燃的火持續燃燒,那是另外一回事;至少也得讓自己知道,新堆上去的炭火,總是會等到火種引燃的一刻,而不是在堆上去的那一刻,已經註定落入漸次腐化、歸於無形的宿命。寧可燒盡,不願鏽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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