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五月的阿爾卑斯山一樣晴朗的天氣，我的心已經分成三份了 - 一份在巴黎，一份在維也納，還有小小的一份留在台灣，被苟延殘喘的期末考勢力佔據。
最近複習「兒童復健」那份講義的時候，讀到輕度智能不足的定義，是指IQ只有50~69的程度。聽起來很低，不過他們是可以「被教育的」，最高可以到達小學五、六年級的「學術成就」。我不知道是指台灣的五六年級還是美國的五六年級？眾所周知美國學生很笨，台灣的小學高年級生一定比美國的厲害多了。於是我回想，要念完（台灣的）小學五六年級，需要會些什麼呢？想了一下，發現其實挺不容易的，因為單單以數學來說，已經需要用到不少抽象思考了 – 除了加減乘除四則運算要熟練，還要懂得基準量和比較量、會用比例、能解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式（傳統的雞兔同籠、蓋房問題、流水問題）、知道因數與倍數的意義（這個其實很抽象呢）、會求最大公因數和最小公倍數……看起來，沒有發展成熟的思考能力，要念完小學還真不簡單 – 可是幾乎每個人都念完了，甚至連某些「可以達到這水準」的人，仍被歸類為「智能不足」 - 人類其實也滿聰明的呀！
上段舉的都是算術方面的能力，不過數學不只有算術，還有幾何。那麼幾何方面要會什麼呢？好像要會算球體，和一些挖來挖去、拼來拼去的複合體的體積、要懂得「展開圖」，也要會算各種形狀的表面積。
說到表面積，其實是相當偉大的觀念。它不但決定了房子是否站得起來（很多房子的模型可以站得很好，等倍放大成真實房子的大小卻完全行不通），決定了化學反應的速率（為何磨成粉末的固體比較容易燃燒、潮解或變質？），也決定了基本的生物能量學（為何越小的動物心跳速率越快，也需要比較有營養的食物來源，不像大象可以吃下一大堆根本沒什麼營養的乾草？那是因為越小的動物「平均每單位體重分配到的表面積」越大，所以「平均每單位體重」消耗的能量越多；反過來，以演化的觀點來說，為什麼大象要越變越大？那是因為這樣牠才可以靠吃乾草過活，在乾季的熱帶草原上生存。）。它限制了陸地上生物最大的頂多像大象那麼大，不可能像海裡可以有藍鯨這種身長超過30公尺的龐然大物（和房子能否站得起來的原理很相似：因為藍鯨那麼龐大的動物，相對於牠的體積，表面積過小，如果大象等倍放大成藍鯨的大小，鐵定站不起來。所以牠只能生存在海裡，靠著海水的浮力來支撐牠。另外一個理由是：海洋的空間比陸地大很多很多，才能容納得下藍鯨的巨大體積，以及供養足夠藍鯨吃的食物量。不過藍鯨似乎已經絕種了！）。表面積在醫學上的意義，則是決定了呼吸道裡氣體交換，或腸胃道裡吸收養分的效率……以分子生物學的觀點，則決定了如何在一丁點大的細胞核裡，卻裝得下經緯萬端的遺傳密碼？上帝的設計實在神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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